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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夫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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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時匆忙回頭,他的敵人孫威正喘著粗氣,那華麗的劍身上沾滿了還在不停滴落的鮮血。

游子時怒斥道:“你!”

孫威露出了狠毒的表情,叫道:“哼,憑你這種鄉巴佬怎麽可以贏得了我孫二爺,別做夢了!”

臺下眾多的觀眾看到這一景象,不禁對孫威長籲一聲。

游子時最後的七劍全部讓開了孫威的要害,在觀眾們的眼中雖然比賽還未停止,但按武林規矩勝負早已分了出來。現場大部分的觀眾都為這恩將仇報的行為喝著倒彩,有不少人都向孫威的老爹孫通投去了覆雜的目光,但孫通在一班瞬劍弟子的簇擁中面不改色,眼睛還在直直地盯著擂臺。

臺上的游子時擡起左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後背傷口,指尖輕輕觸碰,一陣鉆心的劇痛再次襲來。這劇烈的疼痛讓游子時怒火中燒,他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孫威喊道:“好!你夠狠,既然你不認輸,那從現在開始我再不會手下留情!”

緊接著他如同發瘋一般向孫威再次發起了進攻。

臺下的東方林看到二師弟後背那可憐的傷口,心疼萬分,他急忙對張南說:“張南,幫我個忙,快去把我三師弟四師弟都叫來。”張南聽後,馬上擠出了人群向外找去。

巧得是衛誠和戚寧正隨著人流走了過來,只不過來的有些晚,被擋在了人群的最外一圈,張南擠出人群沒走幾步就認出了二人,他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帶著他倆重新擠回了東方林身邊。

“呀!二哥那是怎麽了,後背好長一道口子!”衛誠看到驚訝地問。

“媽的!肯定是瞬劍門那小子,看我怎麽收拾他!”從來沒說過臟話的戚寧,看到自己二哥背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眼裏泛起了一絲淚花,口中忍不住罵道。

東方林將手一橫,說:“等等,現在還在比賽,我們要上去子時就失去資格了,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站在武臺上獲得別人認可。阿誠,等比賽完了你馬上給子時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小寧一會兒你就跟在我身邊。”

“好!”

游子時的傷口不斷傳來火辣的感覺,由於這股痛楚他暫時無法再靜下心來使出君玉門巧妙的劍招,此時的攻擊完全如江河泛濫一般每一劍都不遺餘力,火力全開,而孫威經過剛才那短暫的囂張後很快又被游子時一邊倒的氣勢鎮住,游子時每進一步他便隨著向後退卻一步。

孫威一邊匆忙應付攻擊一邊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位可怕的“魔鬼”,只聽“當”的一聲,游子時力聚一劍將孫威鐵劍重重打飛,劍身在空中迅速飛轉落地插在了擂臺的一角,那一片的觀眾不禁被嚇得向後連退幾步。

游子時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停止了攻勢,孫威再次嚇得坐在了擂臺上,“認輸嗎!”游子時切齒痛恨地問道。

“我認輸!我認輸!”孫威如同聽到大赦天下的消息一般,連忙說道。

游子時顫抖地深呼了一口氣,背後的疼痛幾乎讓他忍不住要松開手中的長劍了,他再次看了孫威一眼,然後轉身向負責比賽的五岳十二俠瞥去。

看到轉身離去的游子時,孫威如釋重負,他擦了擦堆積在眼皮上的汗水,然後用一種鄙視的聲調悄聲說道:“哼,鄉下來的野小子,就憑你這種人還妄想拿冠軍,等比賽完了你和你的師兄弟我一個也不放過!”

正在行走的游子時停下了腳步,他頓了一下,緩緩回過頭,孫威再次看到了那可怕的目光,如同老鼠見貓一般徹底嚇癱了。

游子時回過頭時,眼神已完全轉變,他全身上下似乎在散發著一股寒冷的氣息。

游子時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道:“你說什麽?!”

孫威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啊?!我什麽也沒說,南宮山莊的人呢,來人吶!我認輸了,別讓他靠近我!”

臺下本應上來宣布結果的南宮山莊衛士卻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得走上不來。

游子時快步如風回到了孫威的面前,他如同看一個小醜一般,居高臨下看著孫威。

“啊!!!!”孫威突然一聲慘叫,游子時一掌拍碎了他的左臂肩頸。

臺下的觀眾一聲驚呼。

正當游子時把手又放在孫威另一個肩頸上時,從臺下飛快地掠上來兩個影子,一左一右拉住了游子時的手。

東方林,孫通。

東方林註視著自己的師弟,此時的游子時已經被背後的劇痛和刺耳的譏言沖昏了思緒。

“子時,夠了,你已經贏了,這種人何須讓你至此。”

游子時側過頭看到了拉住自己的大師兄,剛才怒火中燒的烈焰漸漸退去了幾分。

另一邊的孫通手法嫻熟地連點了孫威幾處穴道,緊接著他喚來幾名瞬劍門徒扛走了在地上來回撕叫的孫威。

此時南宮家的人五岳十二俠也盡數趕到了臺上,看著這紅色的戰場,那見過了血雨腥風的十二雙眼睛處變不驚。十二俠的老大黎一銘發覺擂臺上仍彌漫著硝煙,他搶先一步說:“我宣布,今日最後一場比武君玉門游子時。”

“等等!”

正當他要說出“勝”字時,孫通一聲怒喝打斷了他。

“老夫記得大會曾有規定,所有參賽之人不得使用為正道所不齒的卑劣招式,而且剛才威兒已經表示認輸,這個不知哪個門派的莽夫還用這種低劣的招式繼續進攻。”孫通說到一半,扭頭向南宮家的人問道,“試問這種違反大會規定的人,應該怎樣處置?!”

黎一銘凝滯地說:“額,按理應該取消參賽資格,由比賽的另一方獲勝。”

“什麽?!”東方林和游子時一同脫口而出。

孫通嘴角微揚,說:“哼,正因如此,應該宣布游子時失去資格由孫威獲勝,若是任由這種人在大會囂張,我瞬劍門便從此不踏入千劍大會一步!”

聽到孫通的話,臺下一部分和瞬劍門關系親密的人開始叫喊著讓游子時滾下去,一些看不慣孫通做法的江湖游俠和這些人起了爭執,一時間亂作一團。

十二俠面露難色,黎一銘快速走到了擂臺邊上對臺下一名南宮山莊的衛士附耳吩咐了幾句,那人飛快地向主擂臺方向跑去。

就在這僵持之時,擂臺下的人群中迸出來一個聲音:“哼,你自己家的人不知廉恥背後偷襲,你竟然還有臉面在此倚老賣老,大談道義,真是讓我等後輩大開眼界。”

孫通瞇著眼睛,面色不快地沖臺下喊道:“哪位好漢有話請當面說!”

說罷,臺下一道白影掠上了擂臺,東方林看到那人不禁低聲念道:“宇文望。”

宇文望掠上臺來撣了撣外衣沾上的塵土,從袖中取出一把名貴的折扇,一張開來。

孫通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說:“原來是雲中派的小兒,老夫之事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宇文望只看了孫通一眼,便把目光移開,說:“我只不過是看不慣你這種下流的做法,別人對你兒子手下留情,他卻背後傷人,你竟還有臉說人家是不齒之徒。”

孫通不悅地說:“老夫不與你這後輩理論,我相信南宮山莊的人很快便有定論。”

不一會兒,剛才向主擂臺跑去的那人趕了回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花容失色的女孩,蔚彩兒。

黎一銘趕緊上前和那人低聲私語起來,彩兒不顧其他,飛快地跑到了東方林和游子時的面前。

“游大哥!怎麽傷得這麽重!”彩兒焦急地說。

游子時強忍疼痛,臉上痛苦的神情卻無法隱藏,他生硬地說:“我沒事。”

此時衛誠和戚寧也跳上了臺,彩兒和幾人配合著把游子時背後破損的衣布撕開,簡單處理著傷口。

這時,心中已有答案的黎一銘走到了臺中央說道:“本場比賽君玉門游子時違反大會規則,失去參賽資格,故瞬劍門孫威獲勝!”

此言一出,臺下立刻炸開了鍋,一旁的游子時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身體不禁一震,險些倒下。

“為什麽!我都聽人說了,是瞬劍門那個姓孫的小子不義在先的,你是怎麽判的!我要去找南宮伯父!”彩兒大鬧著喊道。

黎一銘再次說道:“蔚小姐,這是南宮盟主的決定,另外,如有生事者一同取消大會資格,不可踏入會場一步。”

游子時的面色開始泛白,他伸出臂膀攔住了彩兒,嘴裏想說什麽卻又遲遲沒有開口。

站在一旁的宇文望倏然笑道:“哈哈哈哈,這屆的大會著實精彩,真是令在下長見識了,哈哈~~”他一邊笑一邊扇著扇子走下了擂臺。

游子時費力地站直了身子,東方林,衛誠,戚寧和蔚彩兒一起去扶他,他卻推開了眾人的手,游子時恍然間看到了臺下那些瞬劍門人看著自己或冷漠或竊笑的表情,他輕輕說道:“沒事,我自己能行。”

游子時在一片寂靜之中,黯然走下了擂臺。

那一刻,在他的體內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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